複數的帝國,鳳梨

Plural Empires, Pineapples

文——文貞姬

《藝術觀點ACT》91期,2022年10月出版

前言

二○二一年三月,在中國政府對台灣鳳梨進口實施臨時禁令後,台灣總統蔡英文在Facebook上發布「吃爆台灣鳳梨challenge」作為回應。文章配圖是蔡英文總統手拿鳳梨,口號是「買鳳梨、挺農民, Taiwan Pineapple 」,這句話一出,瞬間在網路上掀起熱潮,引發熱議。因此,作為台灣農產品之一的鳳梨成為台灣和中國雙方的政治問題,【註一】並發揮了台灣身分的作用。此外,蔡總統口號的字體和鳳梨的形象讓人聯想到過去在台灣生產的鳳梨罐頭的商標形象。日治時期,來自台灣的鳳梨罐頭也顯露出日本帝國的象徵。罐頭原料土鳳梨(土旺萊)是原產於夏威夷的「開英種」(Smooth Cayenne),是移植到台灣殖民地的外來品種,【註二】可以說是老牌帝國的產物。

鳳梨作為現代「帝國」的水果流通,【註三】在世界各地的餐桌上都能品嚐到異國風味,而現代工業化體系生產的菠蘿罐頭,則成為日本殖民統治下另一個帝國的象徵。此時,鳳梨產業隨著夏威夷王國的衰落與美國合併,包括日本在內的中國和韓國的移民勞動力,作為勞資關係中的帝國力量流入西方現代工業。日本再次殖民台灣,在帝國管理的生產結構中,台灣人和台灣原住民被視為勞動力。因此,西方帝國和日本的帝國主義工業,在人類流動和生產過程中表現出多元化的帝國工業經營模式。在食品製造方面,作為殖民版圖的延伸,台灣以「新高山」為品牌形象。「新高山」商標是焦糖(Caramel)和鳳梨罐頭的商標,Niitakayama(新高山) 標籤上的新高山形象與台灣總督府發行的明信片上的水墨畫相似。也許標籤設計借鑒了明信片的新高山形象。這意味是台灣作為帝國領土併入日本的象徵。【註四】由於台灣玉山的高度比日本的富士山還要高,因此它是日本擴張的領土(包括吞併的台灣)中出現的新高山山峰。藉由對山體的地理調查,傳播亞洲驚人的山高,並通過攝影和繪畫傳播。可以看出,新報導的鳳梨罐頭形象採用了照片明信片中宣傳的攝影形象。

另一方面,由美國勢力範圍創造的夏威夷水果,在世界範圍內傳播和分佈,使得今天的全球化水果可以在日常生活中享用。尤其是日治時期台灣的鳳梨罐頭,後來被移植到沖繩生產。此外,自一九○○年代初在台灣生產的鳳梨罐頭已出口到中國、滿洲和朝鮮,在現代人的餐桌上展現出異國情調的奢華品味。當熱帶的鳳梨等水果傳播到北方的溫帶和寒冷氣候地區時,跨域的象徵將表象指涉為「複數的帝國」。

帝國品牌「生蕃印」

十五世紀在西印度群島發現,鳳梨傳播到亞熱帶和熱帶地區,產量增加。很快在十六、 十七世紀的歐洲,鳳梨被稱為昂貴的「國王」或「水果王子」。十八世紀,東印度公司總裁馬修.德克爾(Matthew Decker)贈送給英國國王喬治一顆鳳梨,據說他在花園裡種植了鳳梨作為回報。【註五】

據載,這些西歐鳳梨原是十八世紀左右種植於台灣。特別是在﹁內國勸業博覽會﹂上,不僅是鳳梨,其他各種水果特產,皆展現了台灣熱帶水果的多樣性。而印有「東京設計印刷」字樣的明信片(臺灣繪葉書會發行芎蕉鳳梨等水果)【註六】上,以台灣特產水果做廣告。這些水果透過水果店(果實屋)進行商品化,不僅在殖民地台灣,還在朝鮮做廣告。

台灣菠蘿作為生果繁殖,同時貯藏期長,易流通。一九○七年,以現代工業化誕生的鳳梨罐頭在台北、基隆以及日本等各地開設專賣店,銷售通路擴展到朝鮮仁川、中國大連和營口。【註七】鳳梨罐頭商標「生蕃印」代表台灣作為帝國的象徵,藉以對外宣傳和廣告。

明末時期台灣的原住民稱為「東蕃」(《東蕃記》,1603),【註八】但十八至十九世紀人口增加時,漢化原住民稱為「平埔蕃」、「熟蕃」,非漢化原住民稱「生蕃」或「高山蕃」。日本政府至今仍沿用這種分類習慣,後來在一九三五年被秩父宮雍仁親王改名為「高砂族」。 這些原住民的稱呼從清朝天皇的「蕃人」變成了日本天皇的臣民「高砂族」。【註九】但值得注意的是,作為新產品開發的鳳梨罐頭,意在透過召喚非漢化意義上的「生蕃印」來象徵鳳梨。

以甲午戰爭勝利佔領台灣的日本,開始走向成熟的帝國主義的殖民管理。這時,不難猜想,在台灣政府支持下成立的「岡村鳳梨製造所」的鳳梨罐頭,需要一個兼顧內外宣傳的品牌,進行製造和市場開拓。鳳山種植的鳳梨是由十八世紀漢化平埔部落的勞動力種植。然而,之所以將其命名為「生蕃」,而不是「平埔蕃」或「熟蕃」,是因為這裡出產的鳳梨象徵著一個最不文明的殖民地──台灣。

尤其是在國內外展會上展出,「鳳梨」作為帝國的產物,可以看作是一種戰略,並獲得越來越多的認可。此外,天皇的認可是帝國的高品質,因為它保證了「台灣鳳梨罐詰共同販售株式會社」生產的產品質量。由天皇加冕的「生蕃印」最終在美國萬國博覽會和日本、英國萬國博覽會上獲獎,【註十】而「生蕃印」被指涉為未開化原始種族殖民化的象徵。這顯示出參與殖民管理的日本與西歐並肩作戰。大正元年(一九一二年)生蕃印鳳梨罐頭(パインアップル罐詰)的「新品上市(新製品發賣)」廣告中可以看到生蕃印的形象,用黑色描繪接近非洲黑人,一九二○年代進口到朝鮮的「日的出印鳳梨(日の出印パインアップル)」的廣告中至今還透露著同樣的形象。

從西方帝國的角度來看,生蕃的黑色形象似乎在強調人種,這也可以從明治時期開始翻譯和介紹的小說《魯賓遜漂流記》(Robinson Crusoe, 1719)中描繪的種族形象中看出。【註十一】魯賓遜以一個原始人的形象,白天漂流在一個未開化的原始島嶼上,被描繪成一個白人看到的黑人。這種種族形象揭示了黑人的不文明和野蠻,而白人則是文明和先進的。歸根結底,「生蕃印」這個品牌也象徵著西方帝國以出口日本為目標的非文明視角下的原始性,暴露了一個不切實際的黑人種族意象。

廣告中的生蕃黑色形象由鳳梨罐頭商標改為原住民身著民族服飾的形象。這似乎是考慮到高級罐頭產品的形象而設計的圖標。這也揭示了人類學分類的暴露癖,土著民族的服飾也被突出為原始人的獨特形象以及殖民地的特色。

這可與美國先進都樂公司在鳳梨汁罐上描繪夏威夷原住民的形象相提並論。一九二○年代都樂食品公司(Dole Food Co-mpany, Inc.)生產的罐頭食品廣告中,夏威夷原住民的形象被揭示為「真正的夏威夷人」,一種生活在原始、未開化的樂土上的健康種族。此外,用於廣告上的鳳梨圖片,描述鳳梨種植地夏威夷島與美國大陸不同的自然風光。換句話說,廣告中將其介紹為夏威夷種植的「Dole鳳梨芽(Pineapple Bud)」,【註十二】表明美國白人家庭飲用菠蘿汁來自真正的純天然夏威夷。

不同於原產於夏威夷的天然原土,台灣的「生蕃」是一個帶來日本帝國領土和種族擴張的品牌。同時,「生蕃印」品牌將原住民作為異國土地的象徵,而不是作為菠蘿種植勞動力的生活想像。這個商標上的土著服飾似乎是排灣族的,頭戴頭飾,手持長矛,披著獸皮背心式斗篷。這至少顯示了部落首領而非工人的特徵,這被揭示為殖民地方色(Local Color)之一。

帝國建設的「軍人印」

一九二○年代,隨著從夏威夷進口的優質開英種鳳梨產量的增加,鳳梨罐頭公司的業務也隨之增加。一九○六年進入台灣的京都濱口鳳梨股份有限公司,於一九○七年在台中員林成立「濱口鳳梨罐頭工場」,並開始以品牌名稱生產和銷售軍工品牌。其在台灣產的鳳梨製成的鳳梨罐頭中,鳳梨罐頭是繼生蕃印之後最具代表性的品牌。與象徵未開化原住民的「生蕃印」不同,象徵明治時代帝國建設的軍人的「軍人印」,也揭示了台灣殖民統治的「統治者」的象徵。「軍人印」借用了軍人的烙印,一身軍裝,留著扇形鬍鬚,顯露出軍隊鐵腕統治下帝國建設性的一面。

作為統治者,軍人有一個展示帝國力量的形象,因此人們認為代表日本的形象是創造出來的。在日本明治時期的各地商館的宣傳資料中,可以找到早期使用軍人形象的標籤。一八七七年成立的日本美國貿易公司生產的標籤,由反物(日本傳統窄布)製成,是一個手持旭日旗奔向世界的軍人的形象。此外,還有製藥公司以西方軍人為商業性象徵的商標。

一九○○年森下南陽堂發佈的梅毒藥物商標中,借用了被稱為德國統一鐵血大臣(Eiserne Kanzler)的奧托.馮.俾斯麥(Otto von Bismarck, 1897-1975),以人物顯現的個性對應產品的功效。該商標考慮到俾斯麥原本是進行軍事改革並導致統一的領導人,因此灌輸了根除疾病的強烈形象。換言之,在宣傳「梅毒藥大發現」這一產品時,足智多謀的知名宰相形象透過現代化轉而以「毒滅」形象為標誌。與此同時,以排泄劑和解毒劑的形式上市的「仁丹」,也藉用拿破崙雕像作為商標形象,打造了一個權勢人物的形象。它不僅提升了「仁丹」的功效,而且發展成為將帝國擴展到所有國家的東亞視覺形象。考慮到拿破崙作為一名軍人在戰爭中立下了汗馬功勞,最終通過政變加冕為皇帝,戰爭中的英勇軍人形象象徵著帝國。除了這種象徵意義,日本帝國在製造消化和淋病藥物的同時,還利用西方文明的先進技術,以拿破崙和俾斯麥等軍人的形象作為產品效用的象徵,意指消除疼痛和解毒。

由軍人稱號公佈的時機,可以推測日俄戰爭期間,日本陸軍軍人兒玉源太郎擔任滿洲軍總參謀長,引領了勝利之路。甲午戰爭勝利後,兒玉於一八九八年任台灣總督,成功鎮壓殖民抵抗運動,直至一九○六年逝世。【註十三】兒玉逝世的那一年,正是京都濱口家決定在台灣發展鳳梨製罐事業,在轉型過程中推進「濱口鳳梨工場」建設的一年。特別是一九○一年在總督府的支持下,從新加坡訪問歸來的岡村庄太郎回報了兒玉總督,在新的土地上建立了新工廠。申請信寄予兒玉源太郎,【註十四】可以說與鳳梨罐頭產業有著深厚的淵源。

一九○二年七月,兒玉總督視察工廠,在現場打開製罐品嚐。這樣的兒玉有一個總督的形象,首先促成了新配方體系的建立,開創了鳳梨製罐。此外,他是日本政治史上的不朽人物,作為一名軍人建立了武勳,並獲取功一級金鴟勳章【註十五】和勳一等旭日桐花大綬章。一九○七年,即他去世後的第二年,當時政商聞人以辜顯榮為首開始籌款在台灣建造他的肖像雕塑。為此,由意大利佛羅倫斯工匠在台南大正公園(現民生綠園)豎立兒玉源太郎大理石雕塑。這個人物有可能是指他在世時穿著軍裝的照片。因此,認為軍人商標也有象徵意義,並適時向台灣總督兒玉源太郎致敬。

「軍人印」作為帝國的象徵,揭示的形象就是明治時代走上帝國主義道路的代表級陸軍中將兒玉源太郎。西歐早期俾斯麥、拿破崙等軍人的形象也是帝國建設的一種形象化,同時融合了西方先進帝國的意象。

帝國的味道,鳳梨

台灣生產的鳳梨罐頭在銷量和規模上成長為一個非常大的市場,直到一九三五年日本政府合併一九二○年代各種品牌下的公司成立合資公司。與我們之前看到的「生蕃印」和「軍人印」所展現的帝國形象相反,台灣商人生產的鳳梨罐頭品牌則呈現出偏向大眾傳統道路的形象。尤其是隨著現代商業美人的發展而商品化的女性形象,其中西方現代女性形象是最常見的商業形象之一。「美人印」,由阿辻鳳梨罐頭公司於一九二○年推出,創立了以西方現代女性為主題的品牌。

對比台灣人「卓蘭物產購買利用組合」的標籤,描述了一種已經頻繁出現在啤酒和煙草產品中的現代中國新服飾。這個女人的形象似乎已經被月份牌畫的廣告封面上很容易遇到的中國色彩所取代。此外,與日本製造不同,最早由台商製造的「季芳商行」,由陳鎮印製造的「雙鶴印」(1908)品牌具有代表性。與該品牌競爭的名為「鳳梨王」,並由葉金塗所生產的「雙獅印」和「雙鹿印」商標,【註十六】展現了台灣產鳳梨罐頭的特點。這些商標使用象徵長壽的「鶴」和「鹿」的形象來表達兩者結合的吉祥物。或許這個形象是本土色彩策略,瞄準中國和東南亞華人比新加坡高端產品更便宜的消費市場,同時在日本市場上具有價格競爭力。

鳳梨罐頭消費量的快速增長,使生鳳梨首先出口到日本、殖民地朝鮮、滿洲和中國大陸,最終在各地向公眾提供。這種新的生活方式被視為一種異國情調的熱帶水果,一種珍貴的優質水果,一種外觀奇特的水果,並作為一個主題或繪畫主題出現。

首先,在官展的入選作品中,鳳梨作為一種地方色彩或現代日常生活表徵。尤其是被接受為西方靜物畫,並逐漸開始改變傳統東洋畫作中蔬果主題的表現方式。此類照片明信片中的水果靜物,可以在一九二○年代台灣鳳梨罐頭株式會社製作的圖畫明信片〈台灣鳳山〉中看到,在廣告的圖像中,桌子上的鳳梨和鳳梨罐頭被視為靜物。

在一九二○年代和一九三○年代,生鳳梨從產地台灣以外的朝鮮進口,通過水果專賣店分銷和消費。被消費的鳳梨被選為靜物或肖像背景的趨勢,也體現了現代生活的高端品味。畫面左邊的桌子是在第十一屆「帝國美術展覽會」(簡稱帝展)西洋畫部上獲得「帝國美術院獎」的中村研一的官展風格作品《兄弟姐妹相聚》(弟妹集う)。上面盤子上的鳳梨展示了現代客廳景觀中帶有音樂的奢華現代生活的橫截面。

鳳梨作為十八世紀英國王室最奢侈的水果消費,已成為靜物畫的題材。然而,相比較與西方靜物畫的典型風格不同是,鳳梨的描繪在日本和殖民展覽會中被視為主題或材料;被看作當地種植的植物,並以改良材料的形式出現。與中村研一以鳳梨為背景的人物畫不同,以鳳梨為靜物畫題材的作品可見於西博民的《靜物》(第十一屆帝展),該作品也入選在同一個展覽中。這種靜物畫風也出現在「台灣美術展覽會」(簡稱台展)第四屆西洋畫部松本光治《報紙與水果》(新聞紙と果物,1930)和第五屆西洋畫部濱武蓉子《靜物》(1931)。與西畫風格不同,「東洋畫」中處理的鳳梨有時被描述為裝在籃子裡的水果。這可以說是受西洋畫風靜物畫影響的東洋畫作。入選第十三屆「朝鮮美術展覽會」(簡稱朝鮮美展)的五井園子的《卓上靜物》(1934)和模仿改造的張遇聖(1912-2005)的《靜物》(1935),都是繼西方靜物之後的新風格繪畫。

日本畫家中西嗣惠(中西ツグエ)的《靜物》(1937)入選「朝鮮美展」東洋畫部,是對蔬果傳統拘束的一種變體。此外,在第五屆「台灣總督府美術展覽會」(簡稱府展)會上,許眺川的《果實》(1942)展示了不止一個裝在籃子裡的鳳梨,進一步揭示了主題。特別是一九三三年第七屆台灣美展東洋畫部入選的薛永火的《鳳梨》(1933)和野田民也的《鳳梨》等作品被選為植物而非靜物,被以如同花和樹相同的風格描繪。在沒有真正看到鳳梨產地的日本和朝鮮,很難找到這樣的表達方式。可見,在殖民時期出現在台灣入選作品中的鳳梨題材,除了靜物畫和人物畫外,正在以花卉畫的形式進行各種處理。

結語

如上所見,帝國的象徵隱藏在鳳梨的視覺形象中。與西方列強一起崛起為亞洲新興帝國的日本,管理著殖民時期的現代工業體系,製造了帝國品牌的價值觀和符號。在鳳梨形象潛伏的層次結構中,描述了優質品種的移植、勞動力的流動、生產流通網絡、消費品嚐等,呈現出複數的帝國表象。考慮到「生蕃印」這個帝國的品牌形象,和象徵帝國建設者和軍人的「軍人」形象是被製造出來的,兩者並沒有什麼不同。隨著全球帝國網絡與日常生活的趣味交織在一起,可以說繪畫所涉及的媒體和主題也帶來了藝術領域的重大變革。因此,如果將「生蕃印」作為帝國的商標,在西方視角下強烈表達了原住民的種族「展示性」,那麼「軍人」商標可以認為是揭示了其「建設性」,以及跟隨西方帝國擴張的意識。而以帝國象徵所表現出的擴張性和建設性導致了一九三○年代中期的軍國主義,構成了對亞洲的侵略和戰爭。

註釋

1. 蔡英文在推特用英文宣傳,「我們的鳳梨是世界上最好的,我們也正在努力將鳳梨賣到更多國家,讓每個人都能享用美味的台灣水果,它們一定會讓你們面露微笑」,〈「快點寄來!」蔡英文推特貼出台灣鳳梨,國際網友暴動了〉,《自由時報》2021年3月2日20:50,https://news.ltn.com.tw/news/politics/breakingnews/3454171,2022年6月25日瀏覽 。

2. 鳳梨是夏威夷生產的鳳梨罐頭的基本原料,1885年由約翰.基德韋爾(John Kidwell)經過品種試驗製成,產生了優良的品種 「開英種」(Smooth Cayenne) 。 1892年,他與約翰.埃默斯(John Emels)一起建立了鳳梨罐頭製造方法,並開辦了鳳梨罐頭工廠。八尾祥平,〈パイン産業にみる旧日本帝国圏を越える移動:ハワイ.台湾.沖縄を中心に〉,《白山人類学》21號,2018年3月,頁84。

3. 在這篇文章中,我想把鳳梨看作一個媒介,而不是一個古典帝國,而是一個現代殖民帝國。三澤真美惠,李文卿、許時嘉譯,《在「帝國」與「祖國」的夾縫間──日治時期台灣電影人的交涉與跨境》,台北:國立台灣大學出版中心,2012,頁27。

4. 1896年,由東京帝國大學林學博士本多靜六率領的登山探險隊成功登頂台灣第一高峰莫里森山時,明治天皇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了日本最高峰和新神山。 次年,1897年,日本政府正式將其命名為新高山。末光欣也,《台湾の歴史.日本統治時代の台湾:1895 – 1945 / 46五十年の軌跡》,台北:致良, 2004,頁120-121。

5. “Pineapple grown in Sir Matthew Decker’s garden at Richmond, Surrey”, Feast & Fast: The Art of Food in Europe, 1500-1800, https://feast-and-fast.fitzmuseum.cam.ac.uk/labels/pineapple-decker-garden,2022年7月25日瀏覽。

6. 社團法人臺灣歷史學會,《開放博物館》,https://openmuseum.tw/muse/digi_object/84812aba090e61390c4da1ef0da04e34#153479,2022年7月30日瀏覽。

7. 齋藤尚文,〈鈴木商店と台湾パイン缶詰産業: 台湾鳳梨缶詰株式会社の設立と事業〉,《東洋史訪》第26期,2019年5月,頁3。

8. 〈「平埔族」名詞淺說〉,《原住民族文獻》 第3期 2012年6月,https://ihc.cip.gov.tw/EJournal/EJournalCat/49,2021年6月11日瀏覽。

9. 1923年,為紀念裕仁皇太子殿下在台灣行啓,正式改名為「高砂族」。末光欣也,同上書,頁91。

10. 台灣鳳梨罐詰株式會社製作的圖畫明信片〈台灣鳳山〉 ,自1912年起售予各皇宮供皇宮使用,並標明曾在二十多場英美博覽會上獲金、銀獎章。王御風、黃于津,《鳳梨製罐的黃金時代》,台北:玉山社,2019,頁104-105。

11. 《魯賓遜漂流記》(Robinson Crusoe)是一本由丹尼爾.笛福(Daniel Defoe)五十九歲時,所著的第一部小說,首次出版於1719年4月25日。早在日本,德川幕府末年,《漂流之旅》和《陸俊良漂流縮寫》是從荷蘭語譯本中翻譯過來的,到明治時代被翻譯成日文,成為通俗小說,原圖也被翻譯出版。 猪狩友一,︿ロビンソン・クルーソーの世界とその明治初期翻訳について–“Robinson”と「魯敏孫」の間﹀,《国語と国文学》 66: 3, 1989, 頁27-28.

12. Shana Klein, The Fruits of Empire The Fruits of Empire: Art, Food, and the Politics of Race in the Age of American Expansion (California Studies in Food and Culture), Oakland: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2020, p.154-155.

13. 兒玉源太郎生平參照於,https://ja.wikipedia.org/wiki/%E5%85%90%E7%8E%89%E6%BA%90%E5%A4%AA%E9%83%8E,2022年7月25日瀏覽。

14. 王御風、黃于津,同註十,頁22-24。

15. 「金鴟勲章五十年」記事中提及兒玉源太郎,《東京朝日新聞》1940年2月6日。

16, 齋藤尚文,同註七,頁4。


文貞姬
現任國立臺南藝術大學藝術創作理論研究所副教授,專攻東亞近現代藝術史研究,策劃「她的抽象」(The Herstory of Abstraction in East Asia)(臺北市立美術館,2019)協同策展,主要著作《毛斷·混性:東亞近現代美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