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體的未來:「近現代」在戰前東北亞前衛藝術的歷史構造


Towards the Future of “Subject”: Shapes of the Modernity in East and North Asian Avant-garde under the Japanese Colonial Rule

文──蔣伯欣

《藝術觀點ACT》72期,2017年10月出版

近現代之外

2017年可謂臺灣藝術史研究發展的關鍵年份。三月,甫成立的臺灣藝術史研究學會舉辦了第一屆年會。四月,臺北市立美術館與春之文化基金會合辦了「檔案轉向:東亞當代藝術與臺灣(1960-1989)國際學術研討會」。七至八月,國立臺灣美術館則接連舉辦「臺灣美術經典講座暨新秀論壇」、「想像的主體:1980年代臺灣美術發展」等兩個小型研討會;十一月文化部又將舉辦為期兩天的「共再生的記憶:重建臺灣藝術史學術研討會」。其間關於臺灣、乃至於東亞藝術史密集迸發的新興議題與研究動向,值得注意。

而在十月,「日本近代洋畫大展」在北師美術館舉行,是繼開館以近代日本洋畫與臺灣留學生自畫像為主的「序曲展」(2012)後,在臺灣難得一見的日本近代美術原作展,無疑是總策畫林曼麗教授長年致力臺日美術交流的功績。策展人薩摩雅登教授指出展覽的成果之一是,「日治時期的臺灣近代美術,整體而言宛如同時代日本官展系統美術之濃烈色彩的縮影」,【註1】雖然如此,他也認為除了師徒關係,就個別畫家而言,仍可看出臺灣人爭取自我認同的嘗試。因而此展的結構,包括了「官展」系洋畫家、「非官展」系洋畫家與水彩畫家等三個面向,呈顯出一般認知日本近代美術與臺灣的關連。

與此展搭配的研討會,雖以常見的「日本近代洋畫的養成與發展」為題,以增進瞭解「作為臺灣近代美術史源頭的日本美術史」,【註2】也延伸出「戰爭與時局美術的視覺化」、「普羅美術與大眾文化」等國內較少涉及的子題,加上「殖民地與日本近代洋畫的跨文化性」等子題,豐富了臺日之間的影響軸線,或能由座標的重設,反思所謂「近代洋畫」在東北亞周邊的意涵。從結構來看,此展放大了在野團體作品的比重,是與此前國內相關展覽最大的差異。由此可進一步提問:出身於學院的殖民地畫家,是否僅以入選官展為唯一目標?在「官展與在野」的殖民構造中,東北亞其他地區的近代美術,又該如何定位自身的主體性?

主體的間隙

對於東亞近現代美術發展,一般的認知是日本自幕末以來開始學習西方美術,明治維新後,引入外光派等各種現代藝術,誕生了日本作為一文明的近代主體,帶領亞洲周邊國家與地區的美術開展。這段文明開化的過程,在日本以外的地區,早期被等同於簡單的「西化」,1990年代後殖民論述興起以來,雖然出現「殖民現代性」、「折射現代性」等修正說法,但基本上這些批判,仍視西歐為現代藝術的起源,日本則成為另一個代替西方的學習或影響源頭,也帶有視「西方/日本」為普遍性、殖民地為特殊性案例的   危險。

最能代表殖民地臺灣美術「起源」作品,即臺灣師範生美術導師的石川欽一郎之風景水彩畫,以及師範生畢業後留學東京美術學校時的自畫像。借用柄谷行人在《日本近代文學的起源》的考察,「主體」的形塑,是透過「風景的發現」與「內面的發現」,將風景可視化之後,達成自我意識的表現。柄谷又指出,這段過程是以認識裝置的顛倒(inversion),伴隨著打造言文一致的國民國家體制而出現。【註3】約與此同時,日本也透過美術學院的設置,將西方的寫實技法根植於本土,曾以陸軍翻譯官、或臺北國語學校囑託身分來臺的石川欽一郎,也是在學校、「官展」等國家體制下,為殖民地學生帶來了近代美術。石川及圖畫教育下指導的透視法,提供一個隱喻的視角,表象化殖民地美術的主體化過程。笛卡爾的思(cogito)即透視法的產物,「我思」的主體,是由透視法上消失點與視點的相對關係、即「我在」的位置所建立的現代觀者(modern observer)。藉由此一認識裝置的顛倒,殖民地畫家開始有了「風景」的概念,並透過寫生與自畫像等訓練「我看」的可視化過程,展開自我內面的發現,與主體化的過程。

殖民地臺灣的近代美術,是在語言與觀看同一性的構造中,提供了認知自我的可視化技藝,恰與同時期的臺灣文化協會,建構文化向上、在世界文明格局下實踐自我的主體相對。酒井直樹曾指出,「主体」作為一個新的知識語彙,是subject、sujet、subjekt的翻譯之一,在引介到日本時,因英語翻譯到日語的不完全性──相關譯法如主語(shugo, propositional subject)、主題(shudai, the practical subject)、主観(shukan, epistemic subject)、臣民(shinmin)──而產生了「主観」與「主体」(shutai)兩種概念之間的間隙,主體也就無法安置在跨國翻譯的對等經濟(economy of equivalence)中,而在英文譯入日文、日文譯回英文時,主体無可避免地產生了某些多餘,也造成了「主體」建構過程中無可避免的混雜性。但是,此種混雜性在主體建構的翻譯過程中卻被塗消了,酒井也指出,由於認識主體與實踐主體的混用狀態,在使用主體的概念時,必須注意其理論的政治性。【註4】換言之,放在臺灣的中文語境下,必須先理解這個前提:並不是預先存在著一個先驗的主體(如日本或西方),再從單一、同質的語言對照中,辨識出自身的認知主體(如臺灣),相反地,探求主體性的可能,正是需要在語言翻譯的機制,從多重差異的翻摺過程中,尋得可述的實踐主體。

從「起源」到「域外」

這種藉由觀念上的翻摺,來探求主體的嘗試,可舉另一個近代洋畫史上較少被關注的案例:立體主義。2005年,日本國際交流基金會曾支持東京國立近代美術館、韓國國立現當代美術館、新加坡美術館等機構舉辦了「亞洲的立體主義」(Cubism in Asia)展。在西方藝術史的書寫中,立體主義向來被視為現代主義與抽象藝術最重要的起點,但在日本美術的體制與語境下,卻遠不及野獸派與超現實主義在本地的影響。策展人建畠晢也承認,探討立體主義這個「亞洲的他者」,猶如「在非洲腹地尋找基督徒」,帶有重蹈當年剝削利用法國殖民地原始主義的危險,然而在後殖民的立場下,若能多探討域外文化的多重差異性而非相似性,或許能超越克服此種西方中心論下的「內部殖民主義」。【註5】

在建畠晢的觀察下,亞洲的立體主義,或許是西方立體主義的種種變奏,但這些異質元素,並非作為普遍性的西方「起源」,在亞洲域外所派生、影響下的個案。對此,他並引用了班雅明(Walter Benjamin, 1892-1940)對文化翻譯的看法:

雖然在原文中,語言與內容自成一體。猶如果實和它的外皮,譯文的語言卻包裹內容,像衣摺重重的龍袍,這是因為它代表了比本身更崇高的語言,既威力逼人又格格不入,故對此內容總是不盡合適的。【註6】

任何的翻譯,都不可能是原文的翻版,在不同的域外文化脈絡下,經過轉化再造的譯作,毋寧是原文的「來生」。如同班雅明所指出的:「真正的翻譯能更深刻、更清楚地顯現語言之間的親屬,勝於兩件作品之間膚淺且不可界定的相似性」。【註7】也就是說,譯作的價值,並非以其與原文的相似程度來決定。從全球藝術史的角度來看,轉譯並非原作或原版風格的翻版,而是從皺摺的運動中,從必然的誤譯,再生建設性的創造。

就此而言,立體主義雖然在亞洲曇花一現,依舊不能低估亞洲各地的立體主義的意義。就像畢卡索(Pablo Picasso, 1881-1973)和布拉克(Georges Braque, 1882-1963)對分析立體主義的創作,雖然僅維持了短暫時期,畢卡索甚至還捨棄了立體主義,其影響依舊深遠。2016年,另一個饒富意味的相關展覽「日本的立體主義:畢卡索的衝擊」在日本國內舉行,此展更進一步意識到,在「近代洋畫」的框架下思考立體主義時,主體通常是被想像為存在於文化差異之外的共時性空間,但這個想像空間仍是同質而空洞的。所以策展人要問,日本的立體主義在藝術史上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長期以來,藝術史的目光總是集中在巨匠與名作、經典的地位,建立在無數相似性作品構連成的影響系譜上,不斷追封著偉大藝術家的桂冠。反之,少數不在畫壇上得獎、教學或持續創作的藝術家,以及少數曾經被短暫實驗的風格,則經常被忽略。「日本的立體主義」展就是一個刻意探討此種少數(minor)意義的嘗試,策展人說:

並非只是表面風格的模仿,那些正面與立體主義對峙的畫家們,體認到日本近代西洋畫欠缺的部分,也就是理論性畫面構成的重要性,以及西洋繪畫傳統的分量。他們將此視為自己的任務展開實踐,就這一點來說,日本的立體主義不就盡了莫大的責任了嗎?【註8】

由此,我們看到一種從認知主體往實踐主體的移動,即便就整體而言,這種實踐屬於歷史上的少數。相對於認識主體被設定或想像為開放性且從屬於歷史的,但基於主體對實踐的回避,仍使它從本質上成為非歷史的。因此,該展從立體主義在日本作為少數與空缺的主體觀出發,跳脫了戰前國家體制下主體空間的制約,探討至二戰後、乃至於1950年代以降日本的立體主義及其延伸,也讓這個議題產生了當代性的 可能。

何謂「在野」?抵抗現代性的可能

就多數或主流的角度而言,日本的野獸派與超現實主義才是產生了扎根性影響的流派,而殖民地臺灣的主要畫風,則是從融合後印象派與寫實技巧的外光派出發,以野獸派為主融合了部分表現主義的畫風,形成「官展」體系下的主流。無可諱言,在一個沒有任何美術學校與美術館的殖民地,臺灣畫家依賴臺、府展體制是無可奈何的宿命,但在「官展」體制內外,「在野」的可能性與抵抗性究竟如何?仍有探討的空間。對此,或可考察「臺展」開辦初期,尚在東京的留學生參與的主要在野團體:一九三○年協會與槐 樹社。

以一九三○年協會為例,我曾在《藝術觀點ACT》第56期分析陳澄波(1895-1947)與普羅美術的關係時,探討過創會畫家前田寬治融合社會主義與新興美術影響的寫實觀,他的作品中,既有對立體主義的嘗試,也有極具批判寫實性的作品,陳澄波《我的家庭》可能也受其寫實觀的影響。而從陳澄波的《群眾》一作,亦可延伸探討殖民地畫家作為實踐主體的可能性,當然,在以多數為運作邏輯的認知主體觀下,缺乏「影響力」的少數實踐自然是不可見也不可述的,但往往是這些多重異質的少數,使我們對藝術史產生了探討當代性的潛能。

以陳澄波為例,近年來在陳澄波文化基金會的積極整理出版下,過去論者所未見的檔案,揭開了不為人知的複雜面貌。我們得見他在速寫紙張上書寫臺灣議會設置請願運動的歌詞,也替民族運動者蔡年亨速寫肖像。蔡年亨是清水的地方士紳,曾擔任臺灣文化協會理事,也是臺灣民眾黨1931年初最後一次的會員大會的主席,當日民眾黨公布以階級運動為主體的修正黨綱,被總督府禁止,多人入獄,臺灣反殖民運動也在這一年劃上了句點。

另一個最近出土的案例,是陳澄波《人物速寫(194)》、《人物速寫(195)》。這個年代不詳的系列速寫共有兩件,分別用鉛筆和鋼筆繪成。雖然並非極為寫實的油畫或素描,仍可清楚得見其勞動主題、人物姿態與動勢,皆與同時期普羅美術、普羅文學裝幀或新興寫真作品形成明顯的連帶。

除了一九三○年協會,槐樹社是陳澄波早期參與最多的在野團體。槐樹社係1924年由「帝展」系畫家齋藤與里、金井文彥、田邊至、大久保作次郎、高間惣七等人組成。創設初期的中心人物牧野虎熊曾說:槐樹社只是個好友們組成的團體。「槐」在中國古代典故中,有「三公之座」之意。如果把槐樹作為音讀的話,跟怪獸同音,形象上是「木字旁」加上「鬼怪」之意。可以說,成員們追求一種同好之間的特殊趣味。1925年第二回起,槐樹社就展現出共同傾向,也就是某種「漩渦式的筆觸」揉和朱紅色的顏料,直到1929年第六回展,才產生了以客觀捕捉新現實為訴求的新傾向,而表現這種新傾向的,有堀田清治、橋本八百二、福田新生、岩井彌一郎等畫家。其中,堀田清治、橋本八百二便是此階段經常入選「帝展」的在野系畫家,陳澄波也收藏了上述二人入選「帝展」的勞動題材作品圖像。

自1926年的第三回槐樹展起,陳澄波便與陳植棋(1906-1931)一起連續參展,兩人幾乎是連年入選,直至1931年槐樹社解散。【註9】畫家陳植棋,也是在臺北國語學校期間受石川欽一郎的教導習畫,因深具熱情、領導力與正義感,在1924年抗議學潮中被退學,其後,受到石川欽一郎、及文化協會領袖蔣渭水的鼓勵赴東京美術學校。從他收藏的「治警事件」新聞剪報得知,他對於社會運動非常關心,【註10】除了臺灣民報上記載的「文運革新會」、「東京臺灣青年會」等組織,陳植棋早年也曾積極參與「臺灣議會設置請願運動」的遊行。但他並沒有投入普羅美術陣營,而是以他熱情的創作,在極短的時間內,接連入選了「帝展」、「臺展」,和他的畫友陳澄波有著極為類似的參展經歷。

值得注意的是,陳植棋的收藏中,已包括了畢卡索的作品圖片,也關注在佛蘭西美術展覽會展出的弗拉曼克(Maurice de Vlaminck, 1876-1958)。作品帶有表現主義傾向的陳植棋,也有部分畫作如入選第四回槐樹社展《瀧野川風景》的風格,與佐伯祐三的代表風格相當接近。如同北澤憲昭所指出的,佐伯祐三將與牆壁、畫面同為平面的海報作為描寫對象,等於是既接受了同一次元的再現性──彷彿把牆壁配置於僅有淺淺之景深的畫框內──又畫出狂舞而鋒利的線條。佐伯藉此探索著能夠超越物質之平面性的方法,藉由招牌上的文字姿態來達成與物質性的對立,後進的臺灣畫家呂基正也曾有類似表現的作品。

從陳植棋的畫作也可以看到類似的表現,繪畫上的「表現」(expression),指的是將壓力升高後的內部狀態、系統或視界(vision)向外部擠壓、排出至畫布,以實踐於畫面之上。陳植棋在《夫人像》的衣折上,將線條的符號性來強調對物質性的遠離,在他的筆下,其他作品上的瓦罐或物件上的紋飾,形成有如書法的筆觸,其中所蘊含動態的身體性和時間性,也與靜態的物質性相互對立。這種狂放銳利的線條、躍動的筆觸,搭配飽滿的構圖與強烈的色彩,形成某種與物對峙、甚至與物對決的態勢,完全展現出年輕畫家燃燒青春、揮灑熱情的表現與張力,也是某種主觀與客觀、主體與客體之間既連結又對立的「表現主義」。在追求主體性的臺灣民族運動上,或許晚期的陳植棋沒有走上左翼的政治前衛道路,但在藝術前衛的道路上,陳植棋徹底發揮了天分,提出他對於追求生命自我極具個性的宣示。

小結

在「官展」的強大影響下,我們經常會忽略,陳植棋和早期的陳澄波活動的大正到昭和初期,也是日本新興美術運動的隆盛期,各種前衛藝術在短期之內密集引介到日本內地,在前衛的旗幟下,統合了文學、美術、寫真、漫畫、電影、戲劇等藝術,彼此共享著相同的思想與主題。這些部分,正是「官展」極力排除、塗消而不可見的,也是日後依賴視覺的藝術史工作者必須克服的部分。

從這個角度便不難理解,何以陳澄波會有「東方文化的中心在莫斯科」的說法。雖然上述的東北亞前衛脈絡不同於「官展」,仍進入了留學東京的殖民地畫家的視野,並自在野團體同輩藝術家的互動中,嘗試著從認知主體走向實踐主體的傾向。一九三○年協會結束後,成員另組獨立美術協會,仍不時參與「帝展」的競賽,而相對激進的前衛團體,則是繼續分裂新創出九室會、自由美術家協會、美術文化協會等小型在野團體。藉由在野的視角,或可探知自1920年代的赤島社、ム─ヴ行動美術集團、紀元美術會等戰後以降的美術團體,他們周邊的臺灣繪畫研究所等機構,就像一九三○年協會舉辦洋畫講習班、槐樹社為《美術新論》集體撰稿,不僅只為了進軍「官展」,也在藝術家與觀眾之間培力,以某種美術運動的型態,將主流畫風予以少數化(minorization)的嘗試。

前文所指出的越境遷徙路徑,並非意圖指認出個別主題在不同殖民網絡下的相似性,而是要從文化差異的翻摺與參照中,批判性地體察重複的意義。從時間軸的角度來看,重複也意味著時間性的復返,也就是說,先懸置近現代所承諾的進步方案,改從當代性的觀點,辯證地回看主體的間隙,找回散落在各地的記憶碎片。這麼做並不是要否定近現代曾產生的啟蒙影響,毋寧是尋求更多當代、多元的參照體系,重新認識世界中的臺灣,思考主體的未來。


註釋

1.薩摩雅登,〈日本近代洋畫大展之旨趣與構成〉,收入林曼麗總編輯,《日本近代洋畫大展》展覽圖錄,臺北:國立臺北教育大學MoNTUE北師美術館,2017,頁12。
2.《日本近代洋畫的養成與開展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頁9。
3. 柄谷行人著,趙京華譯,《日本現代文學的起源》,北京:三聯書店,2003,頁1-34。
4. 此處參考酒井直樹論文的兩個中譯本:廖咸浩譯,〈主體與/或主体(shutai)及文化差異之銘刻〉,《中外文學》第360期,2002年5月,頁153-195。賀雷譯,〈主題(subject)和/或者主體和文化差異的烙印〉,收入賀照田編,《東亞現代性的曲折與展開》,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2,頁270-316。
5. 東京國立近代美術館、國際交流基金編,《アジアのキュビスム:境界なき対話》,東京:東京国立近代美術館/国際交流基金,2005,頁11。
6. 同上註,頁12。
7. 同上註。
8. 林野雅人,〈大正期キュビスムの受容と様々なイズム〉,鳥取県立博物館、埼玉県立近代美術館、高知県立美術館編,《日本におけるキュビスム:ピカソ・インパクト》,東京:讀賣新聞社、美術館連絡協議會,2016,頁37。
9. 自陳植棋於1926年首次以《橋》入選第三回開始,繼而以《靜物》與《瀧之川》(1927年第四回)、《黃色洋館》(1928年第五回)、《基隆公園》(1929年第六回)、《靜物》(1930年第七回)、《街上》(1931年第八回)入選槐樹展。陳澄波入選槐樹社作品則有《秋天的博物館》與《遙望淺草方面》(1927年第四回)、《歲暮之景》(1928年第五回)、《西湖東浦橋》(1929年第六回)、《杭州風景》(1930年第七回)。
10. 陳植棋的個人收藏皆由其孫陳子智先生提供,感謝家屬提供。